如果我不是从事现在这样居无定所上网都难的工作,也许我也能当个蹩脚的
业余写手,可惜当时站在选择的岔路之前,由不得你犹犹豫豫地举棋不定,当断
不断,必受其乱。
从此间的少年一直看到最近的辰月之征,江南总是用各种手法,或真实,或
虚幻地建立起许多故事脉络,没有太多的放声嚎啕,但是字里行间总有一种淡淡
的忧伤环绕其中,这也许是我比较喜欢江南作品的原因之一。上海堡垒给了我一
种全新的感触,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一点点浮出水面。钢铁和军队保卫的上海是
一座堡垒,每个人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一样?
事实上,江南的堡垒只是我们所见和所未见诸多堡垒中的一座,不一定只有
坚城利炮、两军对峙、血流飘杵才叫做堡垒,无形的隔膜、冰冷的目光、封闭的
心并不比一座堡垒更容易攻陷。
有人把人类比喻成一群冬天挤在一起取暖的豪猪,一旦靠得太近就要不可避
免地相互伤害。于是我们在心里筑起或大或小造型各异的堡垒,高墙深壕,棱堡
交错。有的是坚硬如冰山的厚重城垣,有的只有浅浅的一道护城河。
我们还未离开襁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建造自己的堡垒,有人为了掩埋自己的
伤口建造堡垒,有人为了坚持自己的理想建造堡垒,有人为了不被别人拒绝建造
堡垒,有人为了不被别人了解建造堡垒,但堡垒就是堡垒,无论建造它的理由为
何,堡垒都尽它所能保护我们或脆弱或坚强的内心不被外力所影响和改变。而我
们有时就在堡垒的高墙后面一点点地腐烂下去,缓慢但无可挽回。
世上没有永远攻不破的堡垒。但我们都为了保卫自己的堡垒竭尽所能,虽然
也许看上去只不过是无望的垂死挣扎,不过相信命运不可改变的人,命运之手是
不会对他眷顾更多的。「因缘命定」和「明天再说」古往今来都是埋葬最多庸人
的慢性剧毒。在漫漫长夜里跌跌撞撞地追寻光明,在黑暗隧道里磕磕绊绊地寻觅
出路,会摔倒吧,会疼痛吧,会受伤吧,会流血吧。可是如果不去寻找,希望是
不会自己送上门来的,留给等待的,永远只有失望甚至绝望而已。
过去总有悲伤,总有错误。我们不想想起的那些东西,更多的时候更加难以
被忘记。只有自己知道每一块城砖背后,都是堡垒里面已经结痂或者还在流血的
一处处伤口。一瞬间的仓促决定,可能要用十几年才能掩埋深处的悔恨。
或许只有婴儿的内心是不设防的,他们还没有必要设防,我们也曾有过这样
的好时光,而现在却从天堂坠落,曾经的无忧无虑已经变成了现今的思绪纷乱。
我们用各种方式怀念以前的好时光,而另一方面,堡垒森严的内心冷冰冰地提醒
我们:回不去了。
每个人都是一座堡垒。
[ 本帖最后由 RachCooL 于 2009-1-15 00:14 编辑 ]